【瑟莱】72小时情人（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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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钟的时针指向罗马数字Ⅷ，往常这个时候，瑟兰迪尔会准备出门上班。今天也不例外。
莱戈拉斯为他的父亲打好领带，再用一个镶着蓝宝石的领夹固定，然后退开两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满意地评价道：“爸爸帅地可以迷倒整条街的姑娘。”
Lee没有拒绝莱戈拉斯为自己挑选的衣物，甚至任由他为自己穿上雪白的衬衣和暗纹布料的深色西装。他从来都没有穿得这么正式过，看上去就像老牌的英国绅士，风度翩翩。
从早上起床开始，莱戈拉斯就在专注地忙碌着，为他刮胡子，准备早餐，熨烫西服，而投向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眷恋，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刻进脑子里，藏在心底里。
“早点回来，爸爸。再见。”他踮起脚，亲吻了一下父亲的额头。
“再见，莱戈拉斯。”
厚重的红木大门关上，发去沉闷的声响，诺大的屋子只剩下莱戈拉斯一个人，连空气中父亲的味道也渐渐消散，他趿着拖鞋向前走了两步，依稀看到父亲从楼梯上下来的身影，眨了眨眼睛，那里却空荡荡的，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爸爸……”他呢喃了一声，跪倒在地上。
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就这么汹涌决堤。
“爸爸……你回来吧……小叶子很想你……”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手臂间，哽咽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是说好，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么？”
“爸爸……我要变成孤儿了吗？”
“天堂太远了，你不要去好不好……”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现在他懂了，就像把心挖掉了一块，不，比那更多，父亲带走了他整颗心。
现在，那里空了，四面八方地漏着风，他不由地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地上可真冷啊，大理石带着刺骨的寒意，透过皮肤，钻进了他的血液里。
连一个温暖的怀抱都没有了。
哪怕是假的。哪怕自欺欺人。
没有人再为他讲童年的故事，没有人再搂着他让他枕在胳膊上睡觉，也没有人再亲切地呼唤他为小叶子。
他是一片孤单的叶子，离开了大树的庇佑，在风中飘零。
天亮了。梦该醒了。
爸爸已经不在了。
Lee出门的时候，原本是想去街上随便晃晃，等挨到晚上了再回家，陪伴莱戈拉斯度过他在这里的最后一夜，可还没走出花园的大铁门，脚步就不自觉地往回迈。他始终觉得欺骗一个孩子太过残忍，尤其是莱戈拉斯早上说再见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本能地让他觉得难过，那一眼映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感到羞愧。
他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正要输入密码，却听到里面隐约有哭声，然后越来越响，撕扯着他的心脏。他听到莱戈拉斯在喊爸爸。
听得他红了眼眶。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句普通的再见，会让他如此不安。
因为莱戈拉斯不是在为自己送别，而是在与他的父亲瑟兰迪尔道别。
那个聪明的孩子，早已看透自己蹩脚的演技与拙劣的谎言，也知道，他与他的父亲，是永别。
Lee回忆起了昨晚的许多细节。他摸了摸脖子，那里没有留下任何印子，可就在昨晚，一把小刀差点儿就割断了他的喉咙。那时的他，以为莱戈拉斯发现了真相，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救了他，之后，莱戈拉斯就又像混不知情一般，信任地叫着爸爸。
他早就知道了，或许是在唱情歌的时候，又或许更早，却陪自己演完了这出戏。
Lee收回了自己的手。里面的哭声小了很多，莱戈拉斯大概平静下来了。
他转过身，拉了拉笔挺的西装，向铁门外走去。
这一笔交易，他不做了。
穿过小半个城市，他再度来到那家成衣店。
三十多个小时前，他还对三百万美金充满了期待，想着等自己有钱了，也来这样高档的西装店里买几套衣服——尽管回去会被朋友笑话，还可以把用了好些年的旧拖拉机换成兰博基尼的，听说要七八万欧元，管它呢，反正自己是有钱人了。
可现在，他穿着瑟兰迪尔的手工定制西装，踩着有些挤脚的牛津皮鞋，和梦想中的有钱人无异，却难堪地恨不得立刻扒光这些衣服——如果它们不是莱戈拉斯挑选的，他保证自己会那样做。
与老板对过暗语后，他自顾自地进了试衣间，然后乘电梯来到负二楼。他得找林迪尔说清楚，说自己不干了，一分钱都不要了，然后回家去给莱戈拉斯道歉。
对，自己还欠莱戈拉斯一个道歉。
两条长腿迈着大步走进实验室，却没看到埃尔隆德，也没看到林迪尔。他想去别处找找，毕竟皇家特工的据点可不止这一处。还没等来电梯，就被人喊住了。
“瑟兰迪尔？”
声音有点耳熟，Lee转头，看了一眼靠在试验台上的人。想起来了，这是安纳塔，加入皇家特工有些年岁了。
“我是Lee Pace。”他说。他已经不想再被当成瑟兰迪尔了。
“哦是的，Pace先生，任务进展地顺利吗？”
“任务？听着伙计，任务已经结束了。”Lee扭头要走，又停下来问：“知道林迪尔在哪里吗？”
安纳塔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清楚。事实上，在皇家特工里，每个人都是领了任务就走，只有老板才知道他们在哪里。有时候连老板也不知道。
“既然来了，别急着走嘛，喝杯咖啡吧。我的手艺还不赖。”安纳塔看上去像知道这样事的样子，给Lee冲了杯咖啡，很随意地问：“东西找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Lee接过咖啡杯，却没有喝下去。他还是喜欢莱戈拉斯泡的牛奶，又香又滑。咖啡太苦了，酸涩的味道不适合现在的他。
“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请你来扮演瑟兰迪尔这项计划，是我提出的。”
Lee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排排书架，那是皇家图书馆里某个需要钥匙才能进入的私人藏书室。瑟兰迪尔的慷慨捐赠令他获得了这间小小的屋子。而其中一顶书架的背后，还藏了个小保险箱，另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它。
保险箱里躺着的是……Lee试图看清，可是脑袋却开始疼了，就像他前天刚被植入记忆后那样，非常难受。
Lee锤了锤脑袋说：“我不关心这是谁的计划，也不关心你们想要什么，我现在只想回家，最好可以立刻把这该死的记忆从我脑子里挖出去！”说着，他又抓了抓头发，把莱戈拉斯好不容易梳出的发型揉乱了。
“嘿，你还好吗，Lee？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什么都别想，对，过来坐，休息一会儿。”
安纳塔安抚着他，引他到一旁坐下。
Lee靠在椅背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感觉头没那么疼了。除了最初的二十多分钟，他的头可没像现在这样疼过。
“你刚才说任务已经结束了，是什么意思？找到东西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辞职，我不干了明白吗？你们骗我说只要植入什么鬼记忆，就能找到东西，可现在都过去三十几个小时了，我还是想不起来那该死的东西在哪里，而我的头，”说着他特意用力地敲了几下，“现在疼得他妈的要炸了！”
说完这一串话，Lee垂下了眼睑，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些演戏天赋的，至少在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可以脸不红心不慌地扯谎，尽管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头疼得厉害，但现在已经好多了。他试着回想了一下瑟兰迪尔与莱戈拉斯相处时的场景，很顺利地看到了两人一起在街角的咖啡店听老式留声机里播放的古典乐。
阳光洒在桌布上，映亮了莱戈拉斯的发梢，明媚得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安纳塔一时也不敢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在撒谎，只能先设法稳住他。“别灰心，Pace先生，您一定可以想起来的。要知道，那可是三百万美金的巨款。”
“就算给我三千万，我也管不住这颗不听话的脑袋！”Lee低声咆哮着，不耐烦地看向安纳塔。
安纳塔无奈地叹了口气：“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Pace先生。如果还拿不到东西，魔苟斯的计划就会得逞，数千万人都可能因此死亡。”见Lee没有说话，他继续循循善诱：“安格班集团的总裁魔苟斯开发了程序，一旦启动，可以入侵全世界任何一台联网的手机。手机中毒后，可以24小时监控使用者，隐私权从此沦为笑话，最可怕的是，他还可以定向发射特殊的信号波段，控制人脑……”看到Lee惊讶的眼神，安纳塔补充道：“别以为这是科幻片，它已经实现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瑟兰迪尔破解了这套程序，只要在魔苟斯启动程序前混到他身边，将解码芯片插入电脑，程序就会被终止。”
“那个被派到魔苟斯身边的特工，也是瑟兰迪尔吗？”
“是，他失败了，所以我们需要再次行动。时间紧迫，魔苟斯来不及修改程序，瑟兰迪尔的解码程序也还有用，我们找你来，就是为了拿到他生前藏起来的芯片备份。这不是一件小事，而关乎数千万甚至上亿人的性命，你明白吗，Lee？”
Lee点了点头，又说：“可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里。”
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一定是瑟兰迪尔的记忆在保护那个芯片的位置。他受过专业训练，知道一些催眠术或其他手段可以使人在无意识地状态下吐露秘密，所以瑟兰迪尔对那段记忆加了密，才令他怎么也看不清保险箱里的东西。只是，大概连聪明绝顶的瑟兰迪尔也没有想到，他的记忆会被植入别人的大脑吧。
但既然是瑟兰迪尔拼命守住的秘密，他当然不能轻易说出来。一直以来瑟兰迪尔相信的，都只有莱戈拉斯。
“没关系Pace先生，你可以回去慢慢想，我随时再次恭候。”安纳塔礼貌地笑着，送他离开实验室。
Lee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街角的那家咖啡店。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为你钟情（For Your Heart Only）。
他坐到瑟兰迪尔曾坐过的那张木桌前，点了一杯黑咖啡，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本泛黄的书，捧在手里小心地翻起来。
翻到某一页的时候，果然看到里面夹了一片风干的树叶标本。隔了三年多的时光，依旧显现出一种鲜嫩的绿，充满活力。
他又看了几眼书中的内容，发现主人公正好在表白。那是一首浪漫的十四行诗，Lee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也还是逐词逐句耐心地读了起来。记忆中，另一个声音与他重合，用一种更低沉而富有诗意的嗓音诵读着，无声地向对面坐着的男孩表白。
Lee抬头，光落在桌布上，却哪里有莱戈拉斯的影子。
莱戈拉斯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里播放的，是Lee和安纳塔的谈话。
早上给Lee带领夹的时候，他特意选了一款藏有微型摄像头的。特工家里总是不缺这些东西。
看到Lee拐进那家“为你钟情”咖啡店时，他那肿痛的的眼睛又酸了，强忍着不哭出来，拿起手机给埃尔隆德打电话。他的手机里安装了许多瑟兰迪尔写的软件，其中一款可以有效地防止世界上绝大多数已知的通话窃听与位置追踪。
莱戈拉斯没有心情去寒暄，礼貌地叫了一声爱隆叔叔后，开门见山地问：“前天晚上回家的那个爸爸，是您的杰作吧？”
“对不起，莱戈拉斯，本来应该早点儿告诉你的，但是……”
“您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电话的两头沉默了一下，他又问：“那个长得很像爸爸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这……”
“您总不希望，我一直叫他爸爸吧？”
“Lee Pace，他叫Lee Pace。”
“他是一个好人。”
“我也这样认为。”顿了顿，埃尔隆德继续道：“别太难过，莱戈拉斯，你爸爸肯定也不希望你沉浸在悲伤里。”他虽然医术高明，却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斟酌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但我想为他报仇。”
“好，那你打算怎么做？”
莱戈拉斯在心里苦笑，以前父亲在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也总会问他同样的问题，以此来考验他。他喜欢最简单最高效的方法，却往往被父亲以太过危险而否决。
而现在，他只能独自决断了。
我还能怎么做呢？天塌下来也只能扛着啊，因为那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没有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更加思念父亲——那个总能在任何时候都做出最佳判断的人。
还没等他回答埃尔隆德的问题，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人。
“Lee有危险！”莱戈拉斯低呼一声，“是魔苟斯。”
“告诉我位置，我安排人去保护他。”
莱戈拉斯迅速地报出了那家咖啡店的具体地址，然后匆匆挂断电话。这件事看上去不简单，魔苟斯会找上Lee，多半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他虽然没有跟父亲参加上次的行动，但也知道，魔苟斯一直是皇家特工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一出现便立刻警觉了。
“瑟兰迪尔先生，真巧，在这里碰上你。”魔苟斯端了一杯咖啡，在Lee的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Lee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便打算起身买单。
“稍安勿躁。”魔苟斯的手按住了他摊在桌上的书，玩味的眼神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你两次出入我安格班大楼如入无人之境，又何必说那些见外的话？”
Lee想喊人，却发现周围一下子安静了好多。转头一看，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已经走了，连服务员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我不知道安格班在哪里，也不懂你在说些什么。”Lee的脸上已有了几分愠怒，脑子里更是乱作一团。
瑟兰迪尔趁魔苟斯开会之际溜进他的办公室，破解了电脑密码，可没等他插上芯片，枪声就响了起来。他本能地侧身滚过一圈，避开袭击，但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安保涌了进来，他一面回击一面找地方隐蔽。房间里没什么能挡子弹的地方，很快他的身上就挂了彩，他杀了就近的一个安保，又冒险夺了对方的枪，这才有了反击之力。当他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自己也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一次完美的潜入……Lee不信似地将记忆前推，却没能发现任何破绽。从伪造身份卡到选择时机，甚至在楼下制造一点儿小骚动引开注意，瑟兰迪尔步步谨慎，怎么可能那么巧就中了对方的埋伏？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个陷阱。
大脑发出危险的信号，Lee腾地站起来，打算离开，但太晚了，魔苟斯捏住了他的手腕，还有两柄黑洞洞的枪指着他的脑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两人是何时走到自己身后的。
“瑟兰迪尔先生，交出芯片，我就放你走。”
Lee冷笑：“你的话也能信？还有，我不是瑟兰迪尔，也不知道你说的芯片是什么。”
“那么他呢？”魔苟斯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莱戈拉斯穿着校服，和两个同学在一起，笑得十分欢快。“你如果想不起来，我就去找你儿子，相信他会帮你想起点什么。”
“等……等一等……我答应你，把芯片给你，你不要牵连孩子。”
“很好。”魔苟斯撕掉照片，然后喝了一口不再烫嘴的咖啡。
“你们先放开我，这样被枪指着，我怎么找？”
“不急，你说出位置，我自然会派人去找。瑟兰迪尔先生，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如果东西是假的，你儿子一样没命。”
魔苟斯的周身都萦绕着杀气，威胁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让人更加心惊。
一面是瑟兰迪尔害丢掉性命的芯片，一面是莱戈拉斯，Lee别无选择。
“我答应你。”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要怪我，莱戈拉斯，我也不希望你父亲枉死，可我更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对你下手。“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绝不可以去找孩子麻烦。第二，我们换个地方谈。”
魔苟斯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这地方太文艺，不适合你我。”
——未完待续——
PS：凌晨三点多，眼睛快睁不开了，实在写不完结局，先发5K4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等今晚吧，今晚一定完结~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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