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

【叶黄】如果没有感觉 11

*老艺术家影帝叶X小鲜肉歌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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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黄少天从来没有想过，叶修会下厨。所以看到餐桌上喷香喷香的砂锅粥时，第一反应是外卖。

“不错呀老叶，哪儿买的，看着还挺正宗。”

“我做的。”叶修招呼黄少天坐下，顺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煲个粥而已，少天大大不用一副要吃掉碗的表情吧？”

黄少天舀了一勺粥正要吃呢，差点手抖把自己的舌头给烫了，赶紧低头用勺子搅弄几下碗里的东西掩饰尴尬。

叶修做的是艇仔粥，用料之多堪比专业粥铺。龙利鱼片，瘦肉丝，蛋皮丝，油条，生菜叶丝，花生米，还有香菜末儿，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我说老叶，你平时在家都自己做吃的吗？”黄少天尝了一口，默默在心里给叶影帝加了个大厨的标签。

“那多麻烦呀，泡个面就结了。”

虽说泡面是宅男标配，而叶修也很符合宅男形象，可这些人不都是厨房杀手吗？竟然会做美食？反差太大，黄少天需要几分钟消化一下。

作为资深吃货，他喝了几口粥就发现其中暗藏玄机——粥汤浓稠，应该是把一部分煮好的粥用搅拌机打成了米浆，再和粥混在一起，用砂锅煮滚。

这种技巧在家常煲粥里很少用到，因为太麻烦，但叶修用了，他对任何事的态度都是如此，要么不上心，要么就做到极致。拍电影，他已是影帝，做美食，他能成食神。

黄少天花了半秒钟搜索记忆，叶修确实没有演过任何与美食有关的角色，连客串都没有，所以，泡面宅男是如何点亮烹饪技能的？黄同学不耻下问。

“百度啊。”

答案如此简单，简单得就像游戏通关后请教秘诀，人告诉你——找攻略啊。黄少天暗骂一声我靠，低头喝粥。

“我真觉得，如果你有一天息影了，可以考虑去开个饭店。”舔完勺子上的最后一口粥汤，黄少天真诚建议。

叶修摇头：“电影是大众的，可以与亿万人共享，而美食是私人的。”

黄少天还在等下文，叶修却不说了。他嚼了嚼这句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索性不去深究。

吃完早餐，黄少天抢着收拾碗筷，叶修倒也乐得看人在厨房洗洗刷刷，抱臂靠在门框上，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得，烟盒没带身上。

黄少天虽然没做过什么家务，但绝对和毛手毛脚沾不上边，仔仔细细地把锅碗瓢盆洗好，台板擦净。

叶修怎么看都觉得贤惠，往前两步就差没凑上去从背后把人圈怀里抱住。黄少天觉察到身后的小动静，关了水龙头，突然回头，三两下就把手上没擦干的水珠往叶修身上弹。

“哈哈，想偷袭我？没那么容易！”黄少天得意洋洋地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那条能说会道的粉舌若隐若现。

叶修想，小朋友要是有条尾巴，大概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至于眼神里暗藏着的一点儿小期待，自然逃不过影帝的火眼金睛。

黄少天舍不得走。

叶修也舍不得让他走。

“那个……”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没等黄少天说完，叶修就打断了他。

“要练吉他。”黄少天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九点过十分了，也就是说，他洗碗磨蹭了十五分钟。可再怎么拖延，也不能赖叶修家啊。

“我该回去了。”

“这么着急？”

“后面还有比赛。”

“吉他嘛，我家也有啊。”

“真的？”黄少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头的光耀亮了叶修的眼。

叶修带他去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硬质琴盒放在桌上：“看看？”

看到琴盒上Ibanez字样的logo，黄少天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打开盒盖，正红的丝绒内衬里，躺着一把jem 7V——他眼馋了好几年的神器。

“靠，还是纪念版的！”黄少天认出指板上的生命之树是纯金色的，全球限量两百把，其中一把居然躺在叶影帝的家中——从未公开跨界玩过音乐的叶修叶影帝。

“没想到啊，老叶你居然藏着这么一手，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我哪有功夫学这个，拿出来给你开开眼界的，少天大大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一百个满意。”黄少天小心地把吉他拿出来，指尖滑过琴弦试了试手感，就知道已经有高手调过音了，坚决不信叶修没玩过吉他之类的说辞。

叶修无奈，只得供认是托朋友收来的，至于给谁用自然是不言而喻。

黄少天数了数叶修的圈内好友，玩音乐的大概就只有双花组合了吧。那两位都是吉他手，但是偏爱Fender的琴，收藏Ibanez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这把7V多半是通过双花找关系觅来的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你一个不玩音乐的，没事收把这么贵重的吉他干嘛？”

“你可以理解为‘主人不满家中装潢缺乏艺术气息，收藏各类名器提升逼格’。”叶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信你看，书架上还有不少线装书呢。”

黄少天抬头一看，忍不住吐槽：“尼玛就两本也好意思说不少？”不过《史记》《资治通鉴》一类的书倒还挺多，估计是为了拍历史片啃的。毕竟叶修怎么看都不像是爱装逼的人。

“这叫重质不重量。”叶修从书桌上抄起一册剧本，“走，到客厅去慢慢折腾。”

黄少天瞄了眼叶修，只见他手里的册子上写着《全职猎手》四个字，看起来像新剧本，便问：“不会吵到你吧？”

“这点儿专业素质都没有，哥也不用混了。”

“谦虚一下会死啊！”黄少天觉得，真没办法高看叶修一点点，每当自己想要崇拜一下爱豆的时候，爱豆就会从天上掉下来，碎成一地玻璃渣。

叶修家的沙发又软又舒服，两人分别占据一头，也不讲究什么坐姿，直接瘫在坐垫里，一个翻着本子，一个调着琴桥。

黄少天试了几组常用的和弦，发现这琴的音色非常有个性，立刻来了劲，端正了坐姿开始摸索，玩得不亦乐乎。

叶修的脸被书册挡住，看不到表情，那些方方正正的印刷字正随着琴音在他眼前起舞，哪还有半点影帝的专业可言。

将书册微微倾斜，就能看到黄少天的侧脸，半眯着眼，陶醉在指尖的音符里，嘴角扬起的弧度里透着年轻人特有的骄傲。

叶修不禁去想，黄少天在录制那首demo小调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可爱得让人想要亲上去。微微张开的双唇，透着诱人的水红。

他故意弄出点翻页的动静，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不行啊之类的话，果然引起了黄少天的注意。

“嗯？什么不行？”

“台词。这一段表现力不够，得改改。”叶修倒也不是在蒙人，这次的剧本由苏沐秋和苏沐橙共同创作，两人虽然是亲兄妹，但不同的思路碰撞在一起，难免有生硬的地方，而他对两人的风格路数都足够熟悉，能够从表演者的角度很好地调和这种矛盾。

黄少天是见识过叶修涂涂改改后的剧本的，大影帝拍的时候都会有新想法，别说前期看剧本时了，如果转行幕后，估计当个编剧不在话下。为了不影响影帝思考，他下意识地停了手上的动作。

“少天，来点BGM，我找找感觉。”叶影帝发话。

“要什么基调的？”黄少天问。

“危险，暧昧。”叶修给了两个关键词。

“感情戏？”

“算是吧。”

黄少天略作思考，弹了一小段旋律。

“这个像在偷情，而且节奏快了。”

黄少天指尖敲击了几下面板，又换了段新的旋律。

“诱惑有余，理智不足。”

黄少天一连换了五六段，都不对味，终于体会到蓝河曾和自己说的“一路被叶神虐过来，累感不爱”是怎样一种感受。就在他以为这一遍又要被pass掉的时候，叶修却说：“对，就是这感觉，再来一遍。”

？？？黄少天在心里打了三个大大的问号。这段很普通啊，既不煽情也不紧张，不过他还是重新弹了一遍。

叶修从桌上拿起一支水笔，刷刷地改起来。而沙发那头偷瞄过来的眼神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想看就坐过来看呗。”

黄少天把吉他放在茶几上，蹭过去坐到叶修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心跳莫名开始加速。按理说抱都抱过了，凑一块看个剧本没啥大不了的，可他却不敢和叶修靠太近。

“脸怎么这么红？空调开得挺凉快啊。”叶修说。

“看剧本看剧本，哪来那么多废话。”黄少天心虚地低头。

叶修干脆把改好的剧本塞到他手里：“你先看看前面的，一会儿跟我对个戏。”

“我可没学过表演，怎么对？”

“有影帝带戏，怕什么。”

黄少天无语，只得把剧本翻到第一页从头看起。说实话，他还挺好奇叶修的新片是个什么类型的电影。

“靠，这本子拍好了，绝对是叫好又叫座的节奏啊。”浏览了一遍剧本，黄少天总结，“下册呢，下册在哪儿？”

“急啥，下册还在沐秋那边，没写好呢。”

“人工智能+卧底特工，还是观众喜欢的动作大片，典型的新瓶装旧酒，不像国外一些专门讲AI的科幻片那样晦涩难懂，又比普通枪战片有内涵，只要拍得走心，肯定是夺奖热门。”

“我有过不走心的时候吗？”

额，还真没有。

“导演定了吗？如果能拍出那种港式警匪片的节奏，肯定带感。”黄少天迅速转移话题。

“魏琛。”

“卧/槽，魏大导都被你挖出来了啊，他不是退圈好几年了么？暴力美学的祖师级导演啊，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导演想学他的风格，结果暴力成了血腥，让人反胃。”黄少天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魏琛电影里的镜头如何经典，全然忘了他的正牌爱豆就坐在边上。

叶修其实很认同黄少天的看法。这次请魏琛出山，也是看中了这家伙的导演风格与剧本结合在一起，能产生1+1>2的效果。

说起来魏琛可真够倒霉的，三次提名最佳导演都没能获奖，最后一次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徒弟，气得他早早隐退。叶修能说服他来拍这部片子，正是戳中了不甘心输给后辈的痛处。魏琛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影片风格过于个性化，而叶修大局观强，善于融合，有他在，没准真能得奖。

黄少天还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他虽然只粗略地翻了遍剧本，但一下子就能看穿故事的本质，足见观察力与判断力十分了得，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心思细密。叶修发现，每一天的接触和相处，黄少天都会给自己带来新的惊喜。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能量?

“……，所以这部片子感情戏虽然很少，但是非常关键，它是主角自我意识觉醒和成熟的标志。”黄少天最后总结。

“心痒了吧？给你个机会，跟影帝飙戏，第392场，来吧英雄。”

第392场，可不就是叶修先前改的那段感情戏么？黄少天猛然意识到这是让自己念女主台词，刷的一下脸又红了。

叶修觉得，他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实在可爱。害羞与英气在这张脸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勾得自己心里直痒痒。

黄少天先前就注意过女主的人设。这个角色名叫玫瑰，外面眼里的红玫瑰，毒辣带刺，男主面前的白玫瑰，身不由己。两种气质间转换是很需要演技的，一般的小花可演不来。好在黄少天现在只需要演白玫瑰。

玫瑰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发现男主修罗智商能力远超普通人类范畴，引诱修罗去调查自己的身份背景，又在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时安慰他。仅靠上半册的剧本，黄少天无法确定这两人之间是否有真的感情存在，因为苏沐秋很喜欢玩剧情反转，看他的片子，不看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下结论，否则你以为的就只是你以为的，甚至有的片子看上三五遍也未必会有结论，因为他压根儿就没给结论，这是一种引发观众热议的技巧，需要层层铺垫逻辑严谨才能做到。

黄少天一点儿也不怀疑，这部电影同样不会告诉观众修罗与玫瑰之间是否有感情，因为叶修把玫瑰那句直白的“你喜欢我吗”改成了“你对我有感觉吗”，这种模糊化的处理使得两种解释都可以成立。

而这句该死的台词，黄少天已经念了八遍，每一遍都能被叶修挑出不足之处，语气，断句，眼神……苛刻到像正式开拍。

第九遍，黄少天深吸一口气，按照叶修说的，放松自己，顺顺利利地走完了前面的台词。

“你对我有感觉吗？”他抬头，定定地看向叶修。

叶修的脑子里根本没有玫瑰，只有黄少天，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爱慕，有对肯定的渴望，也有被否定的担忧，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可遇不可求。

玫瑰不需要这样演。即便白玫瑰也保持着她惊人美貌下的狡猾，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尖刺，但叶修悄悄剥落了这层刺，因为他想看到这样的黄少天——将内心最真实的一面袒露给自己看。

“有。”叶修的嗓音比先前低沉了不少。他按着黄少天的肩膀，吻了过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