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如果没有感觉 06
*老艺术家影帝叶X小鲜肉歌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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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广州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叶修是熬惯了夜的人，现在还不觉得困，黄少天已在飞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踏出航站楼，扑面而来的暖湿空气让他瞬间清醒到能去KTV嚎一整晚。说起来他只要沾着交通工具就容易睡着，动车高铁不必说，就连公交车那种颠簸程度的，给他一个座位照样能睡到下车。当然，能够从不睡过站也是一种旁人羡慕不来的技能了。
上了出租车，黄少天飞快地报了个茶餐厅的地址，司机一脚油门驶上机场快速路。叶修在广州拍过两三部戏，前前后后呆了一年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片场，坐在车里不是补觉就是背台词，对这座城市还真算不上了解。黄少天尽职地充当起导游的角色，恨不得把吃穿行游购娱一股脑儿塞进这人耳朵里，正说地眉飞色舞，眼睛无意间瞟过窗外时，发现新大陆般啊了一声，朝司机说：“唔该，呢度落车！”
叶修匆忙付了钱跟人下车，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黄少天说的那家茶餐厅，倒像个小夜市，几家大排档门口稀稀拉拉坐了几桌客人，有一家门口已经快坐满了。
“就是这儿啦，没想到还能路过！”黄少天得意地往前走，叶修抬头，看到闪烁的灯牌上写着八个大字——陈记潮汕牛肉火锅。
“不是说要吃虾饺皇糯米鸡马蹄糕吗，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叶修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憋了三个多小时实属不易。
“切，你懂什么，这家可是全广州最正宗的牛肉火锅，路过一趟不容易，且吃且珍惜吧！”黄少天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要了一份牛杂锅底，点了些蔬菜，外加两份手打牛肉丸和两罐冰镇维他柠檬茶。
冒着热气的电磁锅很快端了上来，牛肉汤的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飘。叶修坐在顺风的方向，被热气熏了一脸，一早选了逆风处的黄少天得意地笑着给他递纸巾。叶修擦了擦脸上的水蒸气，毫不在意地坐到黄少天边上。
这桌子虽说一排能坐两个人，但到底有点儿挤，加上又是夏天，烧着火锅，还没开始吃黄少天脖子里就有了汗意。一口气喝了半罐饮料，大赞冰爽解暑。
“老叶你要不要尝尝？我们大广州的网红柠檬茶，风靡全国，据说喝多了容易上瘾。”说着，黄少天给人插好吸管推了过去。
叶修半信半疑地吸了两口，柠檬的涩味爬了满嘴，甭管多甜也喜欢不起来了。“就这？还上瘾？我不如闻闻烟得了。”叶影帝很配合地掏了根烟出来放在鼻子下方，夸张地嗅着。
“不懂欣赏。”黄少天嗤之以鼻，“本来还想带你后面一家糖水铺吃古法龟苓膏，现在看不用暴殄天物了。”
“下菜，下菜。”叶修开始往锅里倒牛肉丸。一粒粒红得新鲜，让人很有食欲。
汤料是店家的祖传秘方，用牛骨和牛杂在大锅里熬成老汤，味道浓郁，不涮菜都能喝上好几碗。店主实诚，锅底给的牛杂本来就多，又下了肉丸，水一开就网上滚，几乎能溢出锅沿。黄少天抄起漏勺就开始往碗里捞丸子，又给叶修分了几个。
“这就能吃了？”叶修依稀记得，自己吃火锅时肉丸没这么快好。
“浮起来就能吃，现做的，煮久了会老。”黄少天的碗里铺了厚厚一层香菜末，用汤勺舀了小半碗牛肉汤，再换小瓷勺来回淋几遍汤汁在牛肉丸上，肉丸表面就均匀地沾上了不少香菜末，然后囫囵一口塞嘴里嚼着。
叶修看得想笑：“你们广州人都这么吃火锅？”
“没啊，个人爱好请勿模仿。”黄少天小时候吃火锅受不了涮香菜，突然有天爱上了汤里飘着的几片香菜末，可真把整根整根的香菜放下去烫，他又不爱嚼，于是自己发明了这么个吃法，并雨露均沾地保证了每个丸子都裹上了香菜末。
“你这是叶公好龙啊黄少天小朋友。”
“再啰嗦没你的份了啊。”吸溜着柠檬茶的人很没有威慑力地警告。
“我怎记得这顿是哥请？”
“要点脸成不，也不看看你在谁的地盘。”瞪过来的眼神依旧是纸糊的。
“成，你的地盘，那就再加两盘。”叶修面不改色地捞走了锅里的最后俩丸子。其实这东西一盘也就六个，两人又都是胃口倍儿好的小年轻，还真不至于轻易吃饱。
要不中国人怎么爱在饭桌上拉关系谈感情呢，就算没喝酒，大快朵颐的时候也容易放松下来，叶修跟人抢抢肉斗斗嘴的，早从那南天门跌入了五脏庙，一身的偶像光环碎得只剩下个残影——要连这点残影都没了，黄少天能直接从他碗里抢。
其实吃完了再点就是，但抢食吃似乎更有乐趣，叶大影帝也乐于陪小朋友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趁人不备直接抢了个香菜裹牛肉丸到自己嘴里，吃完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果然要比直接吃味道更好。”
“face呢face呢？”黄少天对着自己的空碗抽了抽嘴角，爱豆的形象已经从高岭之花变成了土地公——恨不得踩进土里再在他头上跺几脚才算完的那种。
锅底快被捞空的时候，黄少天灌多了汤汤水水去上厕所顺便结账，结果掏遍裤袋只找到一张被洗到发皱僵成一团的5元面钞。
黄少天才想起来，他是比赛刚结束就跟着叶修去了机场的，因为溜得太快，以至于背包还躺在后台的储物柜里，钱，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感谢两位马霸霸为往出忘带钱包党作出的巨大贡献，现在广州连路边挑担的阿婆都支持扫码支付了。
吃完夜宵已经快两点，这个点儿回家打扰父母休息实在说不过去，只好跟叶修商量要不今晚住酒店吧。
“那就有劳少天大大给咱找个酒店了。”叶掌柜一甩手，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黄少天家在天河区，对白云区也不太熟，只好打开手机O猪，搜索附近的酒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所有酒店房价普涨三倍以上，而且很多已经满房。就算周末也不应该这么夸张啊。黄少天努力回忆了一下，总算想起来明天似乎有个什么全国性的食品订货会在广州举办，难怪今天酒店爆满，于是咬牙找了家高档酒店，爆手速抢下标有“仅剩3间”双标，付款时悲剧地发现，卡上余额不足。而他没带钱包，背不出其他卡号。
这时叶修已经拦到了一辆出租，招呼他上车，黄少天只得朝司机报出酒店名称。
办理check in时，前台小姐很抱歉地告诉他双标已经满房了。黄少天转着手机考虑要不要换家酒店。
“那就大床吧，可抽烟的。”叶修说着，已经开始刷卡。
电梯里，黄少天犹犹豫豫地问：“要不要叫服务生多拿条被子？”
“大夏天的，少天大大是想裹粽子？”
房间很宽敞，两米大床，三个人都够睡。可很快，黄少天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淋浴房使用的是圆弧形玻璃，其中一半凸向房间。不知是不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没有安装浴帘。也就是说，房里的人随便坐在哪儿都能看到淋浴房里的人洗澡。
黄少天尴尬地咳了声，开始在房里东翻翻西看看，最后也只找到了几袋咖啡，还不小心在抽屉里看到了某些让人脸红的东西。
“找啥呢？不先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叶修说。
他们那顿牛杂锅吃的热火朝天，背上和脖子里确实腻腻的急需洗澡。黄少天默念几遍粉丝叫他的“我叫不紧张”，换上拖鞋，然后拿了衣柜里的浴袍去卫生间，明知徒劳还是把门关上了。
叶修打开了电视，正在调台，视线完全没往他这里拐，黄少天稍微放心了一点，开始脱衣服。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吃夜宵时还打打闹闹挺开心的，共处一室就忍不住心虚起来。虽说自己确实是个弯的，但也没想过当男友粉啊。最后他把一切归咎到喝醉酒那晚的意外上。这叫心有余悸怕丢人。
黄少天把花洒开到最大，淋浴房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水汽，笼罩在玻璃上，有了点磨砂的效果。他背对房间站着，胡乱给自己冲了个澡，速度创有生以来最快记录。
等穿好浴袍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去的时候，叶修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么快？都够进军营了。”
黄少天含糊地噢了声，扫了眼电视，画面上赫然是当年芳华绝代的梅姑。梅姑的脸算不得最靓，一颦一笑却总是能惊艳全场，这是一种旁人无法复刻的韵味。叶修也是。
放眼娱乐圈，叶修从来都不是最帅的，如果搞颜值投票大概黄少天能甩叶修几条街，但他在荧幕上的百变气质与演绎方式形成了独一无二的魅力，是叶家军卖安利的无上神器，有人愿意听的话，黄少天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而此刻，这个被称为“叶神”的男人，慵懒地坐在沙发里，那只好看的手夹着烟的姿势都让黄少天有点心跳加速。
“梅姑的代表作之一，《川岛芳子》。”叶修说。
“你看过？”
“嗯，拍上一部戏的时候看了好几遍。”
“为什么？”
“找感觉。”
“哦……”黄少天没看过这部电影，自然也不知道叶修要找的是哪种感觉，但是作为铁粉的他立马反应过来，叶修说的是下周即将上映的新片《帝女花》。这部影片是烟雨经纪和嘉世娱乐合作的大女主戏，烟雨当家花旦楚云秀出演一番女主，叶修和孙翔双男主。电影刚官宣那会儿孙翔的粉丝为了撕番位和叶家军在微博大战三天，黄少天月考隔夜还抽出半小时写了长微博，可谓粉圈劳模。
“我去洗澡，你想看别的就调台。”叶修摁灭了烟头，起身往卫生间走。
黄少天擦完头发就坐床上去了，特意把枕头往床的边缘拉了拉，开始心不在焉的看电影。脑子里想的净是下周要上映的《帝女花》。片方发的物料不多，预告里叶修的几个镜头都被粉丝们截图出来做成了壁纸，黄少天最喜欢的是他开枪的一幕，冷锐的眼神里埋藏着某种无以言表的情绪，与生活中的叶修有着天壤之别。都说演员拍戏时，角色里或多或少带了自己的影子，可在叶修身上，黄少天看不到半分。
淋浴房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从他的角度看去，是侧立着的叶修。
叶修的身材很好，最初是因为拍戏的缘故，被剧组请的教练逼着塑形，后来自己也经常会做一些运动来保持。腹肌不大，但形状好看，流畅的人鱼线勾勒出诱人的弧度，黄少天看了一眼就赶紧转头看电视，又怕叶修发现自己，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那人正站到一旁抹沐浴露，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外面的人。可他眼睛虽盯着电视，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叶修取下花洒开始冲身上的泡沫，淋下的水流冲了些在玻璃上，水汽被扫开，清晰地显现出蜜色的肌肤。
而当黄少天意识到自己又在看叶修的时候，他再想假装没看到已经来不及了。叶修正在冲洗……唔……那个地方。柔软的部位被他托在掌心里，不过是三秒钟的时间，已经让黄少天的脸色染了层红霞，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拼命默念非礼勿视。可他甚至连叶修有没有看到自己也不知道。紧张让心跳速度加快，更可怕的是，黄少天感觉到自己腹下有些不太对的苗头。
第二次了。
他泄气地把自己砸在大靠垫上，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要是再被叶修发现，大概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吧？这么想着，赶紧把腿竖起来一点，遮掩掉罪恶的痕迹，等待身体自然冷却。
等叶修刷完牙出来，看到的就是黄少天抱着枕头一脸纠结的模样。
“我说少天大大，你这是想睡觉呢还是不想睡呢？”叶修很自然地拉开另一边被子，坐了进来。
黄少天摇头：“我倒是想睡，可能飞机上睡过了，现在完全睡不着。”
“睡不着啊，多半是燥的。”叶修顺手关了电视和床头灯，“这样会不会有一点睡觉的氛围？”
黄少天依旧摇头：“我睡不着。”跟着又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问：“老叶老叶，你有办法治失眠吗？”
“几岁的人呐，就失眠，到哥这年纪不得通宵？”
“那要不我给你讲故事？”
“别，大半夜的，怕鬼。”
“滚你大爷的，我又不讲鬼故事。”
“凌晨两点半，不是鬼故事就是huang段子，难道你要讲后者？”
“一脚踹死你信不信！”黄少天说着就踹了一脚出去，没成想还真踢到了叶修的腿，惊得赶紧缩了回来，再往床边挪了挪。
“一会儿掉地上去了可没第二床被子哦。”叶修调笑。
黄少天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飙广东话骂人，改在内心骂自己痴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一安静下来，眼前又会出现一些不着五六的景象，看不清具体的形象，却搅得他毫无睡意。
闷了一会儿，黄少天低声问：“老叶，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
“我还是睡不着。要不我给你唱歌吧？兴许唱着唱着就累了呢？”
“成啊。唱点催眠的，别整得一会儿亢奋了。”
“哎……”黄少天也知道不能唱旋律太强的，要是来点儿摇滚估计能从床上跳起来。于是他开始搜刮脑子里的抒情慢歌。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 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唔，不行，太悲了，换一首。”
“寂寞也挥发着馀香
原来情动正是这样
曾忘掉这种遐想
这么超乎我想像”
“呸，真酸，下一首。”
黄少天就这样唱几句嫌弃一下，一连换了七八首歌，叶修没有说话，但他知道他没睡着，也知道他在听自己唱。
“老叶我这样一直唱粤语歌你不会嫌烦吧？那个，你也知道我们广东人嘛，从小听这些港乐长大的，国语歌我反而会的不多。”
“没事，你唱什么都好听。”
“那好吧，我唱首民谣试试。”
“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凌晨的集市人不多
小孩在门前唱着歌
……
我忧郁的白衬衫
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
歌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叶修问。
“那个，忘词了。”
“哦，忘词了啊。”叶修重复了一遍，“没事儿，这沧桑的调儿也不适合你，就唱你熟悉的粤语歌好了。”
虽然关着灯，但黄少天总觉得叶修那个“忘词了啊”说得很刻意，就好像他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心虚。有那么明显吗？黄少天一向很相信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下一局歌词什么鬼，他才不要唱。
黄少天在床上翻了几回身，还是决定继续挑战自我唱歌催眠，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新的征程。
“逐个字逐个字逐个认识
糖是甜唇是红谁是奇迹
看懂了 然后寻觅寻觅另一种价值
……
最缤纷的花园游乐过
但求动心
就算是世界末日抚心自问
都想秒秒惊心
最宽方的公园游乐过
为何认真
若我倘占一席位都想入座
观赏这个惊险人生”
等到停下来时，黄少天才发现已经唱了完整的一首歌。他看向叶修的方向，试探着喊了声老叶。
“嗯，这首不错，能排第二。”
“啊？”
“你唱过的歌里面。”
“哦，那第一是哪首啊？”
“第一啊，我还不知道歌名呢。”
“屁咧，你根本没听过吧。”
“我真听过。”叶修特别认真地说。
“好吧，信你这一回。”
“少天，再唱一遍呗？刚才的歌。”
黄少天又唱了第二遍，第三遍，声音越来越轻，终于抵挡不住迟来的睡意，念了句老叶晚安，就睡着了。
叶修的脑子里飞满了大大小小的音符，明明躺床上那会儿就困得不行了，却一直没有睡死过去。他撑起半个身子，盯着黑暗中黄少天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住探出头。
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落在了少年的脸颊上。
不到一秒就分开了。
“晚安，少天。”
——TBC——
PS：虽然歌真是随便想到哪个拉哪个，但是我怎么总觉得天天唱的歌像彩蛋呢，噗。“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嗯，那天兴欣的房号是6不是9，都记得哈。第二首有心人，暗恋循环曲不解释，然后民谣那个忘词的，下一句是“情窦初开的我 从不敢和你说”，矫情死了不唱，最后一首游乐场，既来之则安之，恰到好处的自在，很洒脱了~ 至于老叶说能排第一的，哈哈哈那也是我心中的第一，感觉就俩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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