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吸血鬼收割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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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瑟兰迪尔这万年老鬼西装笔挺金发顺直，其实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规矩还贼多。养尊处优了九千多年，生活能力基本为零。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是高贵的血族，我的骄傲与自尊不容许我和愚蠢的人类一起工作。”
懒就懒嘛，还非得扯上什么骄傲与自尊，放眼整个血族，懒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曾经的亲王这一位了。
按理说当过亲王应该挺有钱的，瑟兰迪尔也确实拥有一座城堡——那可是中世纪赫赫有名的默克伍德堡，但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老鬼的挥霍，几百年过去，终于坐吃山空，诺大的古堡只剩一个空架子，还因为年久失修，破败得像个鬼屋。
这么说好像没毛病，吸血鬼也是鬼嘛。
人类男孩领回家没几天，瑟兰迪尔就后悔了，说好的会洗衣会拖地会擦桌家务全包呢？
西装泡缩水、鸡蛋煮炸裂这种小事他都懒得计较了，关键是，家里最值钱的那个大瓷器被小娃儿碰倒，嘭地一声，瓷片儿碎了一地。瑟兰迪尔觉得自己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本来打算明儿拖到城里去卖钱的。
笨手笨脚的人类他见过，笨成这样的，几千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见。
可是花儿都买了，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瑟兰迪尔闷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桌上的那碗鸡血，没了胃口。
是不是该谢谢那个小混球，把自己气饱了？
他口中的小混球，莱戈拉斯，正一面在厨房烧火，一面腹诽喊错了爸爸。
看着挺有钱的大款，怎么家里啥也没有？没菜也就算了，米都没有一粒，他都不用吃饭的吗？好像还真没见过他吃饭诶。莱戈拉斯觉得挺诡异的。
要不是以前学过钻木取火，他觉得自己大概会饿死。
楼上又传来了音响的声音。老东西白天房门紧闭没个声响，一到晚上就来精神，这生活作息乱的，整一吸血鬼上身。
老鬼有回无意中听到了，说，啥叫吸血鬼上身，你爹我本来就是。还有，别用吸血鬼这种不入流的叫法称呼你爹，我是高贵的血族，懂不？
懂懂懂，您最高贵。莱戈拉斯一个劲儿点头。他已经摸透了，任何时候夸他爹高贵，准没错儿。通常他爹听到此类夸赞都会心情大好，赏赐他几个赞许的眼神，可是，眼神不能当饭吃啊！莱戈拉斯还是更希望能得到几块面包。
这一年秋天的时候，瑟兰迪尔开车送莱戈拉斯去了城里最好的那所学校。别看他家徒四壁，这种涉及到面子的问题，那是勒紧了裤腰带也要硬撑的。
爹，要不咱回家吧？这学校一看就好贵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爹一拍脑门子训了。咱家还没穷到上不起学的地步！还有，伙食费我给你交了双倍的，你就在学校吃晚饭，回家别生火了。
莱戈拉斯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他爹大概昨晚就把厨房值钱的餐具全都收进屋了，中世纪的古董了，拾掇拾掇能卖不少钱。
每一次财大气粗的出手背后，都有一个或一批被卖掉的家什，莱戈拉斯对老鬼的套路表示习以为常。
瑟兰迪尔送完崽子上学，就会回家睡觉，睡醒了再去接崽子放学。虽然这个学校可以寄宿，但老鬼即便再心疼汽油钱，也坚持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让他住在家里。娃儿还是要天天见着才跟自己亲。辛苦个十年把他送进大学，以后出来就能给自己挣钱养老了，老鬼的算盘打得贼精。
一晃十年过去了，莱戈拉斯谨遵老鬼圣旨，读了火热的金融专业，追他的姑娘能绕食堂三圈，他却没空在高大上的校园里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因为得忙着给自个儿挣生活费。年满十八岁后，老鬼就断了他的生活费，美其名曰“培养你独立自主的好习惯”。莱戈拉斯在心里鄙夷，装吧你就，老头啊，说一句家里揭不开锅了会死啊。
于是乎，一边骂着死鸭子嘴硬，一边在街上找招收学生工的餐厅。莱戈拉斯脑洞有限，除了去餐厅端盘子，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挣零花钱的好法子了。
好在零工不难找。餐厅的老板娘一瞅见他，就亲切地拉着手问东问西，诸如小伙子多大了啊，有女朋友没啊，然后满脸堆着菊花般的笑容雇佣了他。
一天快打烊的时候，莱戈拉斯正收拾餐桌，瞧见角落里还坐了个胡子灰白的老大爷，端着免费续杯的热饮慢悠悠的喝着。他还没好意思请人家结账，就被拉着坐下来唠嗑。
老大爷名叫甘道夫，是城里有名的二道贩子大忽悠，莱戈拉斯年纪轻又没啥社会经验，自然不知道他的累累前科。听他讲了半个多小时的农经，佩服地五体投地。甘道夫说，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学金融的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有投资养鸡场来的实在。他们公司的散养鸡那都是吃有机玉米长大的，纯天然无公害，补血养气煲汤必备，高级酒店能出20倍的价格来收。
莱戈拉斯听得乐开了花，他一直都觉得这专业就跟他爹一样不靠谱，正愁没机会自谋生路呢，天上就砸下来个大馅饼，赶紧跟老忽悠合计合计投资的事儿。
晚上下班后，莱戈拉斯决定今晚回家跟他爹套套近乎搞点儿本钱去投资。老鬼开门看见儿子回家，激动地差点老泪纵横。娃儿自从念了大学就寄宿了，一周才能见一回面，可把他给想的啊。一老一小谈天说地，好一派父慈子孝。
临睡觉前，莱戈拉斯特随意地问他爹说，爹啊，我们学校有个挺好的投资项目，包赚，你说咱要不要也投点儿？
他爹一听包赚，两眼直放光，一口气喝了两大碗，说，投！当然得投！爹这儿还有1000块钱，本来是要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别说当爹的亏待你，明儿我就跟你去学校，咱把这投资书签了，回头啊，娶十个媳妇儿的钱都有了。
莱戈拉斯一听，忙摆着手说，不……不用了爹，月底我发工资，加上先前攒的零花钱，能凑个1500呢，那1000块爹你还是留着养老吧。
老鬼一听，感动地差点儿又老泪纵横，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这贴心贴肺的，比亲儿子还亲。
第二天，莱戈拉斯一早就出门了，还不要他爹送，其实他没去学校，就在屋外头瞎转悠。他爹不爱晒太阳，白天家里都是拉窗帘的，所以也不怕被瞧见。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不远处一块围着篱笆的园子里。
这地方他还是头一次来，园子里长了不少玫瑰花，滴血般红艳。这么好看的玫瑰他总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来，可不就像十几年前卖给他爹的那朵呢。
哎，当初图样图森破，为了100块钱，就把自己给卖了，还是卖给的吸血鬼，莱戈拉斯想想都觉得亏，更加坚定了赚钱赎身的信念。
估摸着老鬼该睡着了，他悄悄回家，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终于在老鬼的棺材板底下摸到了地契。幸亏老鬼睡得沉，只是翻了个身却没睁眼，他赶紧攥着地契一溜烟跑了。
半个月后，莱戈拉斯拿着银行放下来的贷款去找老忽悠甘道夫投资。二道贩子收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签了合同。莱戈拉斯开心地满脑子都飞满了7000只散养鸡，然后那些可爱的家禽们都变成了印着本杰明·富兰克林头像的钞票。
晚上回家的时候，边喝着晚餐边跟儿子唠嗑，说你今天看新闻没，几辆运送家禽的卡车在高速公路上翻车了，7000只鸡占领了公路……
莱戈拉斯的脸抽搐了两下，说，爹，别笑了，那是咱家的鸡。
老鬼近万年来第一次喝血喝呛了。
还……还能救回来不？
我……我试试……
莱戈拉斯掏出他那个几年前就被淘汰的烂橙子手机，打电话给甘道夫。老忽悠安慰他说，别急别急，警察在帮着抓呢，忙活了一天了，总算抢救回了500只，虽然毛秃了，但是不影响肉质啊，长个个把月的，照样能卖钱。
月底的时候，银行催还款了，老鬼不情不愿地把棺材本拿出来给兔崽子还贷，看着家里漫天乱飞的鸡，心里气得那叫个牙痒痒。
这几百只鸡不光霸占了整座城堡弄得遍地鸡屎，还在他的棺材里下蛋，搞得他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想着等养肥点好卖钱，又不能掐死，只好站墙角生闷气。
小兔崽子打小就笨手笨脚的不会干活，没成想长大了还笨得不会赚钱，赚不到也就算了，还被骗得连棺材本儿都赔了，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但他转念一想，这么笨的死小子我还捡回来养大了，是嫌自己命长么？
突然，老鬼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商机。
他们血族个个都嫌命长，却没有谁敢真的去死。
体验死亡的快感，大概是每一个血族都曾有过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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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再插播一条简讯。
当地时间2017年7月4日，高速公路一卡车在运送家禽途中发生意外，7000只鸡“霸占”道路造成交通混乱，消防员赶赴现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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