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如果没有感觉 10
*老艺术家影帝叶X小鲜肉歌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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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夜十一点，黄少天穿好衣服，戴上棒球帽跟口罩，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他隔壁住的就是喻文州，这个点一般都没睡，所以不敢弄出大动静。好在组委会为了给选手们营造良好的创作环境，安排的都是单人间，否则他还真不好解释大半夜的独自跑出去干嘛。
星期一早上，叶修发短信给他，当时喻文州在边上他没好意思看内容，过后看了才知道，是约他一起去看电影。
叶修新片《帝女花》定档在下周五，黄少天本来准备到时候跟自己的两个兄弟一起去电影院支持爱豆票房，却没想到杭州有提前一周的点映，更没想到叶修会买票约他一起去看。
作为广东人，黄少天对《帝女花》还是略有耳闻的，帝女花之香夭是粤剧名曲，讲的是明朝末年长平公主与驸马周世显的凄美爱情故事，早些年拍过同名电视剧，他小时候还看过几集。
不过这部电影和长平公主半点关系也没有。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讲述了楚云秀饰演的粤剧花旦毓秀与孙翔饰演的ge//命//dang 人天翔、叶修饰演的日本特//务山本一郎之间的爱恨纠葛。动荡不堪的年代里，国仇家恨之下，爱情究竟是贵比黄金还是贱如草芥？每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部电影的编剧是苏沐秋的妹妹苏沐橙，兄妹俩一个擅长写男人的情与义，尤其是武侠和枪战题材，凭借代表作《却邪》夺得最佳编剧奖；一个热衷于写女子的情和爱，感情描写细腻入微，稳坐畅销书作家榜榜首。两人是叶修出道前就认识的好友。
照理说以叶修在影坛的地位，犯不着去大女主电影里演双男主中的一个，但苏沐橙说这个角色只有他能演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啊，那就我来演。
苏沐秋知道了直摇头，说叶修太惯着这丫头了。
其实叶修会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部电影由嘉世和烟雨联合出品，女主归烟雨，两个男主则由嘉世出人。天翔的角色一早就内定了要捧新签约的孙翔。用谁捧？自然是成名的前辈，所以就算叶修不主动接，公司也会替他接下的。
这些内幕黄少天自然不知道，作为粉丝他只知道，刚官宣那会儿，孙翔家的粉丝因为番位和叶家军撕了好几天。艾特演员的时候，孙翔是挨在叶修后面的三番，但海报上，孙翔紧靠着楚云秀，叶修离得要远些，于是粉丝们认定孙翔是男主，应该排在叶修前面，要官方给个说法。
嘉世当然不可能给说法，两家粉丝闹的越厉害他们就越开心，这可都是免费的艹热度啊，到最后含糊地回了条双男主，一家也不得罪。
因为撕番位的事儿，黄少天不爽过好一阵，有段时间连带着也不太待见这部电影，一边替爱豆鸣不平一边把心里的嘉世小纸人KO了几百遍。
叶修是谁啊，三金影帝，出道以来就是一番男主，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回想起这段插曲，黄少天忍不住在车上吐了个槽。
叶修听得哈哈大笑：“我怎么觉得少天大大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哼，我看嘉世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叶你得小心点，别被坑了还替他们数钱。”
“连你都看出来了，我会那么傻？行了电影院都到了，还不下车？”
黄少天跟着叶修上楼，一人一杯星巴克开始等检票入场。这个点儿来看电影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小情侣，所以影院排片开的是VIP小厅，情侣沙发坐，私密性好。
“要吃爆米花吗？”叶修问。浓郁的甜香充斥着等着候场区，闻起来应该很好吃。
“不用了。”黄少天说。
他看好莱坞特效片的时候，也会买一桶爆米花捧着吃，但看叶修的电影却从不吃东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牢牢盯着屏幕，专注而虔诚。
叶修最后还是买了个小桶的，在黄少天面前晃了晃说：“那我可自己吃了啊，等下别馋。”
黄少天白了他一眼：“这可是检验你劳动成果的时刻，就不能严肃点么？”
“正因为严肃了一整个拍摄期，才要放松一下享受成果嘛。”叶修说着，故意抛了一颗爆米花在半空中，再张嘴接住。
“切，幼稚！”黄少天痛斥不顾形象的某影帝。
电影开始后，叶修倒是收敛了很多，没再发出吃东西的声音，只是靠在沙发座上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像没睡醒的。
黄少天转头瞄过一眼，虽然看上去很懒散，但视线一直落在屏幕上，便继续看电影。
故事的开场，是毓秀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天翔。最初的惊讶过后，她镇定地为他寻找藏身之所，清洗包扎伤口，糊弄戏班里的其他人，却也因此被卷入了前所未有的风波。天翔说服她加入自己的组织，利用出去唱堂会的时间搜集传递情报。
叶修饰演的山本一郎第一次出场，是在大佐的堂会上。他一身制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角，既不饮酒，也不寻欢，眼神冷得像墙上挂着的武士刀，不言不语，全程都在看毓秀唱戏，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却是结束时唯一鼓掌的人。
那之后，山本一郎常去梨园给毓秀捧场，有时去得早，有时晚，有时坐几分钟就走了。他总是戴着一副白手套，纤尘不染，可这双手杀过的人，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暗杀名单上最近新添了一个人，天翔，毓秀身边的那个男人。山本一郎与他两次交手，不分胜负，最后，毓秀救走了他。
镜头给了叶修一个面部特写。没有愤怒，也没有去追，只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扬了扬嘴角。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看得人莫名心疼，那是一种厌倦，和淡淡的羡慕。
黄少天不自觉地捏了捏沙发扶手。山本一郎冷酷无情，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但这不代表随随便便就能演好。着力表现阴冷会过犹不及，毫无演技的面瘫根本体现不出人物内心，叶修对于这个人物的拿捏全都体现在了眼神里，那里住着他的灵魂。
山本一郎回到军部后，遭到了军方的质疑。从不失手的幽灵杀手一连两次无功而返，大佐限他三日内除掉天翔。
又是毓秀登台唱戏的日子，唱的是长平与世显在清廷完婚，喝完合卺酒，双双殉国。山本一郎照例去捧场，天翔却安排了人手刺杀他，而大佐的亲兵早已包围了戏院，格杀勿论。
混乱中，山本一郎保护毓秀逃了出去，天翔紧追其后，要与他决一生死。
两人缠斗半晌，难解难分。
“没时间了。”山本一郎说。他掏出枪，洁白的手套抚摸过枪身，指向天翔，“一枪定生死，如何？”
两人同时扣下扳机，枪声响过，山本一郎的胸前崩开一丛血花。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胸口，温热的血很快染满了他的手套。
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说：“你走吧。”
天翔诧异：“你没装子弹？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中国已经死了够多人。
山本一郎没有回答他，只是朝远处看了一眼，说：“快走，他们追来了。”
天翔带着毓秀离开了，山本一郎捂着伤口，步履蹒跚地往桥上走，他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预见了自己必然的死亡。
可是，不想死在那些人手里呢。
于是，他爬上桥头，迎风而立，头顶上，是一轮明月，冬日里难见的明月。
“天翔，好好活下去。”
山本一郎身体后仰，跌入了护城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抽走了他体内的最后一丝热量。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
他闭上眼，随着水流飘向远方。脸上还挂着释然的笑。
黄少天的手抠紧了沙发，几乎能够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是影院的冷气开得太足了吗？他有些发抖。
叶修的手覆了上去，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
黄少天有无数的话想说，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拼命地忍着，直到叶修把爆米花递给他。
一颗接一颗地送进嘴里，把那些涌到喉咙口的话压下去。
香甜可口的爆米花此时吃来，是那么腻人。
片尾字幕亮起的时候，前排的几对观众纷纷起身离场。黄少天和叶修是最后站起来的。
他问：“老叶，你冷不冷？”
叶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现在不冷了。”
“我想抱抱你，可以么？”
叶修张开双臂表示欢迎，黄少天直接扎进了他怀里。
“怎么了这是，看个电影还感慨上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叶修的身上暖融融的，带着一点烟草的气息，黄少天在人怀里埋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挺丢人的，可他忍不住，刚那会儿什么别的念头也没有，就想抱抱叶修。荧幕里的叶修虚幻又遥远，触不可及，好在真实的叶修在他身边。
“我们走吧。”
已经两点了，叶修没送他回水博园，而是直接把车开回家。黄少天是洗过澡换了衣服才出门的，倒也没强求他送自己回去。
叶修家很普通，开发商统一装修的宜家风，虽然有两居室，但次卧是书房，连张单人床都没有。
黄少天只能认命地进主卧，不由怀疑叶修是故意把自己领回家的。
“不是想抱抱哥么，晚上让你抱个够啊。”叶修说着，在枕头飞来前进了浴室。
靠！黄少天听着哗啦啦的水声，钻被窝里装死。没多久脑子里又在过电影，越想越来气。叶修演得一如既往的出彩，可就这点戏份，CUT出来单人不超过半小时，还宣传双男主？分明是拿叶修给孙翔抬轿呢。黄少天恨不得现在就去微博上手撕嘉世。
他这才刚拿出手机，叶修就洗完澡出来了，穿这个大裤衩往床边走。
黄少天一脸鄙夷：“我说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自个儿家里，哪那么多讲究。”话是这么说，叶修还是去衣柜里拿了件睡衣套上了，又问黄少天：“你要吗？”
黄少天想想也不错，就扒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叶修给的。
“啧，衣服也不脱就往被子里钻，还好意思说我呢。”
等叶修也关了灯钻进被窝里，黄少天又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挪。
叶修伸手去捞他：“怎么，又不想抱了？”
“不想了。”
“可我想。少天，让我抱会儿。”
黄少天本来想给他一拳的，可听到叶修的声音，他就想起了冰冷河水里飘着的人，便由着叶修靠了过来。
“老叶，最后那场戏你在河里泡了多久？”
“两个小时吧。”叶修回答。
“！！！”黄少天突然翻了个身，转过去面朝叶修：“为什么要拍两个小时？剪出来才一分钟的镜头啊，拍的话泡个十分钟也改拍完了吧？”
“哪儿那么容易的啊。光怎么掉河里就拍了好几种。有被天翔踹下去的，有重心不稳滑下去的，最后才决定让我自己跳下去。”
“靠！导演有病吧！死就死了还非得弄河里去。”
“你怎么就确定一准死了？”
“山本一郎最后是一心求死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啊。中国人恨他，日本人不信任他，他杀了那么多人，只有死才能解脱。”
“少天大大看得很透彻嘛。可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啊。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会抓牢的。”
“你的意思是……从水中逃生？”
“这个就见仁见智啦，就是想给大家留个念想。”
“老叶，你实话告诉我，这场戏是你自己改的，对么？”黄少天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认真。
叶修撇了撇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少天大大啊。不考虑去当个编剧啥的？”
“滚！你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啊，为了一个观众未必能看透的结局，把自己丢水里俩小时？你知道那水有多冷么？”
“知道啊。所以刚下水的时候，整个脸都僵了，别说做表情讲台词了，就是肌肉都控制不住，直哆嗦。”
明明在空调房里吹着冷气，黄少天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叶修的脸，还好，温热的，带了点潮气。
叶修整个儿呼吸都乱了，差点没伸出舌头在他手心里舔一舔。还不是时候，他告诉自己，得按着计划慢慢来。
“后来呢？”
“后来啊，人都已经冻僵了，也就不怕冷了，放开了手脚拍呗。”
“我是问你事后，有没有头疼脑热？我听说以前有个演员也是拍落水戏，结果拍到偏头疼，好多媒体都报道了，称他敬业啊巴拉巴拉的。”
“哦，那我还得加把劲，争取也让媒体报道报道。”
“滚滚滚滚滚，这玩笑能乱开吗？快说快说，你究竟有没有事啊。”
“少天啊，怎么在你眼里哥就跟个老弱病残似的，一拍戏就出事？”
“我这是关心你，不要转移话题！”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没头疼也没受伤，就是受凉感冒了，半夜里有点发烧，挂了两天水就好了。”
黄少天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有点发烧，大概是高烧不退，也不再逼问了。他往叶修怀里蹭了蹭，说：“老叶，答应我，要爱惜身体，别老拍那些危险的戏。”
“嗯，答应你。”
黄少天一惊：“真的？”
“真的。那么请问少天大大，我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睡吧睡吧睡吧！我也睡了。”
叶修抱着黄少天，想，明天，就明天，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TBC——
明天会有好事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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