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

【叶黄】如果没有感觉 19

老艺术家影帝叶X小鲜肉歌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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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连几天，黄少天都早出晚归忙排练。叶修也没闲着，跟魏琛他们一块儿讨论剧本，画草图，有时候甚至比黄少天回来的还要晚。

这天回家，叶修刚打开门，里面就传来黄少天字正腔圆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为我唱一首歌吧。”

“是的，我亲爱的父亲，我会的。”

换鞋的动作停滞了两秒，叶影帝歪了歪嘴角，往客厅走。

黄少天正迈着大步玩变声玩得不亦乐乎，见叶修回来，忍不住嘚瑟：“怎么样，我这把译制腔学得像吧？”

“嗯，像，欢乐喜剧人怎么没请你去啊。”叶修说。

“滚滚滚，舞台剧，当然要用夸张的手法来表现。”

“谁说的？”

“我们组的指导老师啊。”

“啧，误人子弟。”叶修捞起桌上A4纸装订成的剧本扫了几眼便放回去，说：“来，哥给你示范个。”

黄少天刚想批评一下这种一目十行的看剧本态度，叶修已经靠在单人沙发上，体态放松，慵懒却不失国王的威仪，一只手支着头，无声轻叹，神色间有几分隐忧。

“您累了吗？”黄少天放轻脚步声走进。

“哦，还好，我的孩子，过来，坐到这儿来。”叶修抬头，直了直身体，让开一点位置，像一个慈祥的国王那样，朝他的孩子招了招手。

单人沙发两个人坐有点挤，但黄少天看叶修这一秒入戏的架势，也不想破坏气氛，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在排练，强作从容地走过去，却只敢挨着沙发的边缘勉强坐下。

“你在害怕什么？孩子？”叶修的手掌搭在黄少天的肩膀上按了按，掌心温热，沉稳有力。

“我……”黄少天刚一开口就发现不对，剧本里压根儿没有这一句，明白了是叶修擅做主张加台词，可偏偏加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种时候去纠正挺没意思的，黄少天眼珠子一转，不就是自由发挥嘛，谁怕谁啊。

“我怕无法找到令您满意的礼物，您是国王，富有四海，威震八方。”

哟，还挺上道啊。叶修心里暗喜，面上却波澜不惊，站起来走了两步，似在眺望窗外的国度，转过身来：“可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他眼神落寞，眉间的郁色越发深重。

高处不胜寒，上位者的悲凉莫过于此，黄少天心里一紧，竟恍然分不清叶修说的是国王还是自己。他抢上前一步，脱口而出道：“不！”

“嗯？”叶修挑了挑眉看过去，但见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黄少天的神色缓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说：“你还有我的爱。”

叶修总是容易被这样的目光打动，直白又热烈，真诚又羞涩，像一杯浓浓的卡布奇诺，铺满了香甜的奶泡，一口喝下去，暖到心尖上。

“我的意思是，我和哥哥们都爱您。”黄少天暗恼台词有歧义，追悔之余赶紧补了一句。

“小家伙，”叶修伸手婆娑了一下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上面甚至已经染了一层浅淡的红晕：“如果你真的爱我，给我一个吻吧。”

靠，这台词怎么接？黄少天像中了僵直杵在那里。换做平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或者一边骂不要脸一边抓个靠垫砸过去，可这会儿都不行，他们在排剧，叶修是国王，而他是王子。他必须带入那个深受父亲宠爱的小王子，把这场戏演完。

叶修没再动作，专注地看着黄少天，宠溺被藏在了国王深邃的目光中。他在等，等黄少天破功朝自己飙垃圾话，亦或踮起脚贴上自己的唇。而他一定不会放过送到嘴边来的美食。

但是都没有。

黄少天俯下身，执起他的手，像教徒那样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Yes,I love you.My king,I honestly love you.”他无法用中文去表达这句话，因为那样会让他产生王子在向国王表白的错觉，于是他选择了英语——尽管——它听起来也没有好太多。

“这个称呼可真够正式的，my little prince，但我接受你的爱意。愿圣光照耀你的前路。”叶修将黄少天搂入怀中，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节目组很重视这轮比赛，甚至给出了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上周的停播充分蓄势，微博上时不时发布几张图透让观众对这轮比赛更加期待。

黄少天正式比赛那天下午，叶修接到通知要去公司一趟。虽然在休假，但大概能猜到经纪人找自己去的原因。冲了个澡收拾好自己，临出门前，给黄少天去了条消息。

“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不一定能赶上你比赛。少天大大加油=V=”

黄少天在彩排，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擦了把汗，手指按得飞快：“放心放心，都排练这么久了肯定没问题的，等着看我拿总冠军哈！”

叶修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瞄了眼手机，没再回复，但沉着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几丝笑意。

他想要速战速决，却也只能看着手表上的钢针转过一圈又一圈，时针无情地指向罗马数字Ⅷ。

嘉世十五楼总裁办公室，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光可鉴人，而外头，天已经黑了个彻底。

黄少天他们组的节目，被排在第二个。

上一组的表演中规中矩，但有男女选手的情歌对唱与合唱，充分调动起观众的情绪，此刻对第二组的期待值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五个大男孩肩上压力不小，唯有满足观众们更挑剔的感官，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粉丝支持。

当主持人报完节目名时，灯光并没有如大家预想的那样暗下去，本该在后台准备的五位选手提前亮相，虽然还没有换上演出服，但华丽精致的面部妆容让他们看起来气质更加高贵，尤其是黄少天，五官被化妆师打造得立体深邃，腰板挺得笔直，面带微笑地看向观众席，微微点头，惹得粉丝们纷纷尖叫，差点连快门都来不及按。

几句简单礼貌地寒暄，喻文州向主持人提出，希望可以请一位嘉宾来客串剧中的国王。

这个是事先和节目组沟通过的，主持人当然知道，正好用来带动现场气氛，便把问题抛给观众。一迭声的“想看”几乎盖住了话筒的声音。对于观众而言，嘉宾客串表演自然是不可错过的福利。

现场有三位嘉宾，唐柔是女性自然被忽略，于是郭明宇和张佳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谦让。

“张佳乐，张佳乐……”不知是谁喊了起来，带动一大票观众都跟着哄喊他的名字。

张佳乐起身，冲郭明宇耸耸肩：“怎么我看起来更像国王吗？”

“你看起来像他们的哥哥。”郭明宇笑。

“如果孙哲平在就好了。”他嘀咕了一句。因为声音太轻，观众们都没听清这句话。

“哲哥演恐怕没有你效果好。”唐柔也笑着插了句嘴。

喻文州自然要代表小组感谢乐神的加盟，张佳乐笑嘻嘻地说：“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不为难你们。”

黄少天表示怀疑。虽然自己很喜欢双花组合的歌曲，但张佳乐会不会配合还真不好说。这种邀请嘉宾的戏码可一不可再，是惊喜还是惊吓，全看临场发挥了。

他牢牢记得叶修说过的话：舞台剧不同于拍戏，每一场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演过一百场，今天在台上的表现也会不用于以往任何一天。

张佳乐和几位选手一起下去换装，电视直播刚好进广告，舞台的灯光彻底暗了，幕布后面一片忙绿。

随着音乐渐起，全息投影在舞台上方幻化出一片璀璨的星空，迪士尼童话里的皇家古堡一点点显露，在旁白温柔舒缓的介绍里，无数颗少女心开始萌动。

“国王的寿辰就要到了，他的五个孩子又都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呢？”

最后一句念白结束，那些美轮美奂的建筑也消散无形，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张佳乐穿着中世纪的复古长袍，坐在国王的宝座上。他戴着假发与王冠，甚至黏了胡子，却难掩自身的年轻活力，已有粉丝因为这样的扮相而大笑。

喻文州扮演的大王子第一个出场，他为国王准备的礼物是一幅遗失依旧的著名油画。他知道，他的父亲总是喜欢收藏这些珍稀名画。

国王的台词并不多，张佳乐在后台努力背了几遍，现在记忆还很新鲜。他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吉他那样摸过画像上体态雍容的夫人，末了收回手说：“如果这是你的画作，我想我会更喜欢的。”

喻文州离开了国王的寝殿，在花园里看着满天星辰，唱起了自己的歌。

他将一首温婉动听的英文歌重新填词，改编成王子的自述。他的国王将诸事交予他，却只给了他少的可怜的关怀，歌词里透着他对现状的不满和对父爱的渴望。没有太多的起伏，但声线在他的精准控制之下，温柔得像少女梦中的邻家哥哥。

他唱完一首歌，隐到了花丛后。

紧接着，于锋扮演的二王子出场，他穿着一身马装，长靴锃亮，紧身的白色裤腿勾勒出流畅诱人的线条。不少观众像第一天看到他那样，爆发出诧异的尖叫。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于锋可以这样帅，一身贵气，而又充满野性。这样的身材不去拍时尚杂志简直暴殄天物。

他为国王献上一把长埋地下的宝剑，眼神中难掩被夸赞的渴望。

“真是一把好剑。”张佳乐拔出一小截，金属的光芒在灯光的反射下更加夺目，“可他应该被使用在战场上，而不是供奉在国王的寝殿中。”

于锋拿着宝剑，黯然退出国王的寝殿，可他不甘心，于是，属于英雄的叹息变成了悲壮的歌曲。于锋的唱腔铿锵有力，鼓噪着听众的耳膜，古战场的号角声与马蹄声裹挟而来。

英雄的梦醒了，他在花园里拔剑自舞。

第三第四位王子都为国王献上了自己的礼物，却都在国王那里碰了壁，原封不动地捧着礼物出来，在花园里唱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歌。

张佳乐到底是暂时性记忆，好不容易念出第四个王子的台词，轮到黄少天出来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根本不记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当然不希望在观众面前忘词出洋相，索性不去管剧本台词，照着套路自己发挥。

小王子没有准备礼物，他是看见哥哥们灰头土脸的出来，决心去探探情况的。按照剧本上写的，他会看到一个疲惫的国王，忧心忡忡。像叶修先前表现过的那样。

可黄少天看到的，却是面含愠怒的国王不耐烦地在寝殿里踱步。

“你又来做什么？”张佳乐问。他也不是要故意为难黄少天，只是这会儿真不记得后续发展了，就把问题抛给对方。

“您看起来很不开心。”黄少天保持着王子的礼仪，却又不失儿子的亲切：“让我扶您过去坐一会儿，好吗？”

张佳乐坐回王座上，看着黄少天不说话，倒比先前更有几分国王的样子了。

“请不要对哥哥们失望，他们会理解您的苦心。”

“大概我已经老了。”国王叹息。

“您只是想念母亲了。”

“是的，我总是梦见她。”张佳乐接着话茬说。

黄少天抬头，仰望苍穹，如在怀念过往。

“我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她总是在我耳边唱歌，哄我入睡。”

黄少天轻轻唱起了他的歌曲，乐队融入进来，唯美悠扬的小调一如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催眠曲。

“晚安，我的父亲。”

黄少天离开国王的寝殿，总算松了口气。张佳乐根本不记得要让自己唱歌，好在找机会带回去了。有叶影帝不按剧本念台词的先例，这点状况还真难不倒他。

想到那家伙，黄少天不由生出几分敬意。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才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舞台剧每一场都是不同的。

也不知道叶修来了没有。台上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观众席。当然，时间上也不够。但他知道，无论叶修在不在台下，自己都可以圆满完成今天的演出。

月落日升，国王的寿辰更近了。大王子提议众兄弟一同为父亲准备一份礼物。于是七嘴八舌炸开了锅，吵吵嚷嚷地企图说服其他人接受自己的建议。

小王子没有去劝架，而是坐到了一架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灵活地滑过，美妙的音符流淌出来，争吵声归于岑寂。

黄少天小时候学过两年钢琴，这次为了现场演奏，着实花了点时间去突击。

“或许，我们可以为父亲合唱一首歌曲。”喻文州说。

这个建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但每个人都想唱自己推荐的歌。他们像事先排练过的每一遍那样，重复着争吵与歌唱。直到小王子的歌曲被采纳。

那是一首赞美神祗的歌曲，亦可用来赞美这个繁盛美丽的国度，它是神祗最伟大的创造。

国王的寿辰上，五位王子共同演唱这首管弦乐的歌曲。每位王子都有自己被指定颂唱的部分，那是喻文州事先根据他们的演唱特点而划分的。

歌曲的前半段和谐壮丽，到了合唱部分，小王子的歌声因高亢而显得格外突出。他总是喜欢以这样出其不意的方法赢得父亲的关注，而他也确实引起了张佳乐的注意。

嗓音清亮，张力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不够圆润，这样会破坏整首歌的美感。歌坛大神在心里下结论。比起戏剧效果，这种专业评判总是更快蹿上脑海。

喻文州不动声色地做着手势，指挥其他几个王子调整自己的声部去配合吸收，于是，歌曲的层次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这是国王得到的最满意的寿辰礼物。

节目表演的非常成功，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黄少天的应变力和爆发力在观众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圈粉无数；喻文州的掌控力在声线的加持下成为不可多得的闪光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于锋这样唱功身材都很出色的选手，自然不可能淹没在人群里。

节目组也没有想到，一次舞台剧的尝试，可以让他们发掘出三位极有潜力的选手。现在的娱乐圈多栖才是王道，歌唱比赛也不是单纯的唱功比拼。一些出色的苗子，可以提前签下，包装培养。

当然，台上的五个大男孩还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悦里，他们一一同张佳乐拥抱致谢，而后退场。

黄少天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去储物柜里摸手机，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叶修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大爆手速刷了满满一屏的感言。

叶修的回复一如既往地简单：“表现不错，回家有赏。”

黄少天从来没指望能一屏换一屏，看到叶修说有赏，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火速换好衣服，跟大家打招呼说再见。

走过两个化妆师的时候，隐约听到她们在讨论热门微博，还提到了叶修的名字。

老叶又上微博热搜了？

黄少天边走边开微博，骂了声卧槽，差点没被手机砸地上。

9月的杭州闷热依旧，他却气得牙齿都在颤抖。